“终于死了，死有余辜！早就该死了！偏偏老天爷让他活到现在才死！折磨了桂花大半辈子，还害死了女儿，桂花总算热出头了！”

一大早出来，就看到大街上站满了人。男人，女人纷纷议论，原来让全村人都恨之入骨的来福昨夜死了，不知道啥时辰死的，还死在了堂屋里间，是桂花早上六点到来福西院拿柴火回东院烧锅做饭发现的，发现时来福的身子早己僵硬，眼睛睁的的大大的，好吓人！

死了正好，早就该死了。老天爷却偏偏让他活到现在70多岁，人们七嘴八话议论着。这时管事的过来了，拉着桂花到一旁小声说:“嫂子像他这样的男人、死了就死了灵堂就不用搭了吧，你还指望有人哭他不成?别说别人了，你还会真心哭他？替他难过不成?直接拉地是埋了算了，也不会有一个人说你的不是。”“还是把灵棚搭起来，棺材停放家里三天吧，不管咋说，他总归是孩子的亲爹，孙子的亲爷爷。”管事的梁子也不再言语，招呼者来帮忙的左邻右舍帮忙把灵棚搭起来。

凡是在家的男女都来到桂花家帮忙，桂花的三个儿媳还有三个孩子都过来了。大孙女儿今年18岁了，最小的也有四五岁了。没有下跪的人更没有哭声。桂花的面部全无表情，儿媳妇们也全无表情，大家不再说话。

不大一会儿灵棚搭起来了，管事儿的开始派活儿：桂花，给你外地的四个儿子都打电话没有？让他们马上回来！

“铁柱，喜泉，你们两个负责报丧，这是单子，别漏了家”铁柱，喜全拿了单子挨个去报丧了。

“秋菊，艳菊，秋兰，桂花，你们过来，桂花你赶紧交代他们几个买孝布，寿衣和棺材，我派二毛开车拉他们。”

桂花拉下管事儿的梁子小声说“我一分钱没有咋办？”桂花的大儿媳似乎听到了，他走到婆婆跟前说“妈你别担心我有钱，昨天你儿子才打过来8000块钱，先用我的。”二儿媳和三媳妇也异口同声说“嫂子的钱不够用就用我们两家的。”“好”，桂花说：“孝布，寿衣，棺材你们三个就看着办吧。”他们三个答应着婆婆就上了本家兄弟二毛的车去棺材寿衣店了。

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，孝布，寿衣，和棺材都买回来了。帮忙的前来烧纸的站满了院子，报丧的也回来了，烧纸的亲戚也都陆续来了。整个院子没有一个人哭，也没有一个人下跪。

邻居烧纸的递过了纸问管事儿的有啥忙可帮？有的冲着桂花儿来的，有冲着四个儿子面儿来的，有冲着三个儿媳的面儿来的。左邻右舍的一群女人一遍撕扯孝布一遍狠狠地骂着：来福人长得倒挺帅，就是个没吃粮食的混蛋！每天啥活儿不干，吃喝嫖赌还回家打桂花不说，竟然欺负自己唯一的亲闺女，逼死闺女上了吊。当时还欺负不满14岁的亲孙女，偷卖种子，偷卖桂花刚刚买回来的蒜种，竟然还偷卖自己的亲孙子！桂花还经常被他打的遍体鳞伤！像这样的男人早就该下地狱！早就该让他做大牢！桂花就是心太软，太善良了！太能忍了！总说他是孩子的亲爹，他做的那些事儿是亲爹做的吗？也不知道桂花哪辈子欠他的，都离婚啦还能再回来！说可怜四个儿子没法过儿子长大了娶不上媳妇儿。总算老天有眼四个儿子都争气，小儿子还读了博士，听说很挣钱，三个媳妇儿也都孝顺，自打女儿死后桂花离婚到现在不回来，过到现在，桂花的这四个儿子也不知道能过成啥样！还是母子连心呐！

堂屋里有人开始给来福换寿衣，有大胆的女人近前来看，只见来福的眼睛圆圆的还在干瞪着，眼珠子像要瞪出来。脸型已经扭曲的像个恶鬼，高大的身躯扭作一团，换寿衣的管事儿大哥说，他给无数死人换寿衣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吓人的死脸，可见他死前是多么的痛苦！多么的悲惨！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

寿衣换好了，管事梁子命几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把来福放进了棺材。一切基本就绪，眼看到了中午12点，大家议论着商量着准备各自回家吃饭。这时桂花的小儿子世博开着宝马回来了，世博下了车掏出中华烟给大家敬了一圈儿，说了声谢谢叔婶大伯大娘帮忙，转身回家来到了院里，看了看搭好的灵棚和堂屋里停放的棺材，没有下跪，没有哭泣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。他拉住了母亲的手，一把抱住了母亲，那一刻，他想起了来福一手拿着他的大学通知书，一手拿着火柴，逼着桂花交出她为儿子东拼西凑来的学费。声音哽咽着说：“妈，你终于熬出头了，以后跟我回南京住吧”

下午桂花的大儿子，二儿子都回家了，没有下跪，没有哭泣，看了看灵棚，望一眼堂屋里的棺材，然后抱了抱母亲，各自回家了。

第二天。三儿子也回来了，同样没有下跪，没有哭泣，看了看灵棚，望一眼堂屋里的棺材，然后抱了抱母亲也回家了。

第三天出殡了，四个儿子三个儿媳还有本家的侄子，媳妇儿，该来的亲戚，一行长长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走向墓地。没有一声哭泣，没有一滴眼泪，只有一路该有的鞭炮声和管事主管的叫喊声，还有摔瓦盆的声音和烧纸的丝丝声。

出殡完毕，桂花的儿子，媳妇儿，还有所有帮忙的左邻右舍和送殡的亲戚都聚在了来福的大院子里，坐满了酒桌。

大家吃着美味喝着美酒，议论着这没有哭声的逆天葬礼，个个犹如放下了重负，开怀畅饮。

桂花也被儿媳们拉上了酒桌，端起了酒杯…此刻，桂花早已泪流满面…他想以后的日子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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